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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热的手掌拂过面庞,布满老茧的拇指擦拭著眼角的泪水。
等车內的抽泣声的逐渐消散后,守卫在车乘旁的一名武士方才抬起手来。
“晚上风沙大,我这眼都进了不少…………”
其他几名武士吸了吸鼻子,不敢互相对视。
“为父答应你,明日便將徐佩之父子二人斩首於闹市。”
刘裕沉默了良久,缓声说道。
得到刘裕的亲口允诺后,刘义符方才安下心来,他用衣袖抚著面。
“父亲,儿真不是要害阿姐……儿知道这天下蝇营狗苟之事是管不完的,可儿既然看见了,若是还加以放纵,便难以心安…………”
他不知是怎的,情绪到了后,便止不住泪水。
当书桌被一张张纸卷叠满时,当头顶的灯都黑了下去,唯独他一脸脸上还照著亮光,在自己的拥窄的工位上透支生命时,当洁白的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妇人,传来无声的呼唤,示意他放下时,刘义符都未曾哭泣过。
並不是因为正值青春年华的他有多么坚强,是因为他心里清楚,自己落泪与否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到头来,自己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前世,他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,想要的是只是一个安稳愜意的生活。
“男儿有泪不轻弹,你能以百姓为先,以家为后……为父是欣慰又惭愧吶。”刘裕轻嘆一声。
他原先便不打算將两人斩首,要他来处置,无非就是摘去其进贤冠,贬为庶民流放到极南之地。
能像刘裕这般做的,已算是“大义灭亲”,谁能想到,刘义符却决然要处死徐氏父子。
王子与庶民虽同罪,可却不同罚的道理,恆古至今,也未曾改变。
“父亲…孩儿只是不想同惠帝一般说著何不食肉糜…………”
刘义符知道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,都是由刘裕所赐下,故而他想解释的透彻。
“若是因天灾所致饥荒,孩儿便会对老天爷怨声载道,可明明那仓中粟米都已生了霉,他们还是不愿…………”刘义符顿了顿,想起了那一句话来。
“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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