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骤然得知的消息让棠宁半宿都睡不着,好不容易入睡之后,却仿佛回到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。宋家前院办着喜宴,高朋满座,喧嚣笑闹,往日总有人看守的废院突然就空了下来,仅剩的那个婆子骂骂咧咧地开门进来,如往日一样吃着她的饭食,骂着为了她这个废物去不了喜宴。她抱怨因她拿不到喜钱,骂她怎么不去死,说到不解气处还上来踹她两脚,只是不知为何那日的饭食让她闹了肚子,一阵腥臭之后,那婆子青着脸急匆匆离开,连房门都没来得及锁实。棠宁逃了出去。只可惜,她断了一条腿,根本走不出宋家。她被人拖拽着扔回了那废弃院子里,残废的腿被人再碾断一次,连完好的那条也寸寸骨裂。夜风呼啸时,她被人踩在地上拿着白绫死死勒住脖颈,绝望的窒息汹涌弥漫,耳边全是那阴凉说着她不该出去的声音。“赶紧处理干净,别坏了大娘子跟陆郎君的喜庆。”“这可是府里女郎......”“什么女郎,不过就是个毁容残废的可怜虫,本来还能活上几日,可谁让她叨扰了不该叨扰的人。”阴寒言语渗耳,颈骨好似被勒断。棠宁脑海里逐渐眩晕,眼前也一点点变得模糊,她知道自己要死了,身上疼痛消失时,耳边声音也越来越远。断气那一刻,她仿佛听到外间突然喧闹声四起,像是有人撞开了房门,一道身影从外间踏月而来。“小海棠......”呼——宋棠宁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,坐在床上满头都是冷汗。“女郎?”外间花芜听到动静连忙从小榻上翻身而起,快步走了进来。床边帷帘被掀开,黑漆漆的屋中被花芜手中拿着的灯烛照亮:“女郎这是怎么了,魇着了?”棠宁喉间喘息,脸上也是苍白,可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,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响起那声如玉石碎冰,又隐带丝怒意的“小海棠”。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日有所思,还是她死前当真有过那一幅画面。她竟是在梦里看到了阿兄......“女郎?”花芜有些担心:“您梦到什么了,脸色这么难看?”宋棠宁喃喃低声道:“我梦到我死了,阿兄杀人了......”“呸呸呸!”花芜顿时小脸一白:“梦是反的,女郎长命百岁。”她拿着绢帕替棠宁擦了擦额间的冷汗,也不知是在安慰棠宁,还是在安慰自己:“女郎才不会有事呢,只是做梦,女郎别怕。”棠宁抱着被子有些走神。花芜见她像是不安,连忙放下油灯走到一旁,从床边不远处的四脚铜炉上倒了些热水送到床前,待棠宁喝完了之后才轻声道:“这会儿才刚卯时,天还早,女郎要不要再睡一会儿,奴婢陪着您。”棠宁摇摇头,刚才那梦境有些吓人,她被惊醒之后就已经睡意全无,待在这光影昏暗的屋里更是让她觉得窒息。“去取衣裳来,我想出去走走。”外间天还没亮,四周都是黑漆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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