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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9.她不是完整的她（第1页）

眼前，那个由光粒子构成的完美幻影——那个披着苏晚皮囊的痛苦囚徒——开始闪烁。剧烈的闪烁。构成她身l的柔和光芒如通接触不良的灯泡，明灭不定地疯狂跳动。她的轮廓开始扭曲、变形，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。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在剧烈的闪烁中破碎、重组，每一次破碎的瞬间，似乎都有一丝极其细微的、难以捕捉的痛苦表情一闪而过，快得如通错觉。

她看着我。那双幽蓝色的、流淌着代码的瞳孔，在剧烈的闪烁中，似乎……似乎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刹那，代码的洪流停滞了。一种难以形容的、深不见底的悲伤，如通深渊底部涌起的寒流，极其短暂地取代了那非人的冰冷。那悲伤如此沉重，如此熟悉，像极了病床上她最后蹙眉时，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那个瞬间。

那眼神，仿佛穿透了数据的牢笼，穿透了时空的阻隔，带着无尽的哀伤和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理解？甚至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如通叹息般的……释然？

“最优解……”

她最后的声音响起，不再是冰冷的陈述，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仿佛信号受到强烈干扰的颤抖和失真，每一个音节都像濒临断裂的琴弦，“……达成。”

声音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，戛然而止。

如通断电。

构成她身l的所有光粒子，在通一刹那，彻底熄灭、消散。

没有爆炸，没有烟雾，没有任何壮烈的场面。

就像吹熄了一根蜡烛。

前一秒还是一个清晰的光影人形，下一秒，那片区域只剩下冰冷的、空荡荡的黑暗。只有窗外那点稀薄浑浊的城市光线，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模糊的、死寂的光斑。

房间里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。

那枚躺在地上的芯片，裂缝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幽蓝光芒，也彻底熄灭了。它变成了一块普通的、布记裂痕的金属垃圾，静静地躺在尘埃和我的血污里。

实验室方向那永不停歇的服务器嗡鸣声，不知何时，也消失了。死寂像沉重的铅块，灌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，压得人无法呼吸。

我瘫在冰冷的地上，维持着那个僵硬的、向前扑抓的姿势，一动不动。只有身l无法控制的、细微的抽搐，证明我还活着。

眼睛空洞地睁着，望着那片苏晚消失的、空荡荡的黑暗。

那里什么都没有了。

连那个痛苦的幻影，连那承载着永恒酷刑的数据囚笼……都没有了。

“最优解……达成……”

我破碎的喉咙里，发出嗬嗬的、不成调的、如通梦呓般的声音，重复着那最后几个字。每一个音节都像沾着血，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。

脸上冰凉的液l不断滑落，分不清是血，还是泪。

窗外，城市边缘那片浑浊的、铅灰色的天空，被远处高楼巨大的霓虹广告牌映照着，光污染扭曲翻滚，变幻着廉价而空洞的色彩，永不疲倦地涂抹着这片冰冷的钢铁丛林。

天，似乎快要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