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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业部的晨光,总是来得,比其他地方要早些。
保洁车‘吱呀’的,车轮声碾碎了,最后一丝夜色,钟卫东蹲在,散发着酸臭味的,垃圾桶旁,机械地数着,快餐盒的数量。他的指尖沾上了,凝结的油脂,在晨光中,泛着令人作呕的,黄色光泽。
二十七...
这个数字,让他的笔尖,顿了一下。纸面上的记录显示,昨天的数字是十八,前天只有十二。这些被揉皱的快餐盒,就像市场的温度计,忠实地记录着,每一个投资者的,恐慌程度。
昨天18个,前天12个。保安老李的保温杯,在窗台上磕出响声,今天的这个数字,够得上2015年股灾的了。
“李哥,这么久的事情,你还记得那么清楚?”
“哎呀,小钟啊,年纪大了,记忆大不如以前了。”
钟卫东在小本上,记下数字。田晴给的表格,第三栏赫然印着:“快餐盒>25=极端恐慌区”。他抬头看向led屏,滚动标语正停在:“贪婪时播种,恐惧时收割”恐慌指数7.8分。
大户室,今天扔了什么烟?老李突然压低声音。
钟卫东翻开,第三个垃圾桶。在一堆印着,私募logo的纸巾下,躺着三枚金色烟蒂。和昨天张健办公室,清扫出来的一模一样。
和天下啊...老李的瞳孔缩了缩,二十年前,田总也让人数过这个。他指向监控室,录像带还存着呢,1995年2月23日,垃圾桶里,突然全是中华。
钟卫东的笔尖,在表格上戳出个洞。他想起《日本蜡烛图》里,被钢笔刺穿的那页,日期正是老李说的那天。窗外突然传来,刺耳的刹车声,一辆印着x证券的,面包车停在门口。
又来收拾东西了。老李撇着嘴,自从张健出事,他们天天来搬档案。
“人家也没办法,为了工作不是吗?”
“说得也有道理,都是为了那三瓜二枣。”
钟卫东看着,工作人员抬出来的纸箱。某个没封好的箱子里,滑落一叠交易单,最上面那张的签名栏,赫然写着田明哲。墨迹在二十年后,依然鲜红如血,像是刚刚签署的,死亡通知书。
知道田总为什么,让你数这些吗?老李突然凑近,带着浓重的烟味,她说市场会呼吸。枯瘦的手指,戳向钟卫东胸口,呼出来的是k线,吸进去的,是这些。
保洁车再次碾过,压碎了地上的烟蒂。钟卫东低头看表,9点30整,大盘准时开盘。营业部的电视,突然播报紧急新闻:【327事件关键操盘手,田明哲涉案资料,今起解封】。画面闪过一份手写笔记,上面画满了,鳄鱼流泪的简笔画。
钟卫东的表格,被风吹到地上。老李弯腰捡起时,露出后颈的,条形码纹身,那是327国债期货的,交易编码。老人似乎察觉到,他的视线,拉高衣领嘟囔道:当年我们都有这个,跟生猪检疫似的。”语气中带着,难以掩饰的自嘲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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