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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思远拿了身契在手,端详了片刻,打上本府戳记,道:“行,等信吧。”
他逡巡的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打量,停留片刻,别有意味,最终啧啧道,“真是美人呐,怪不得,怪不得。”
许太妃自然知道自己侄女花容月貌,否则郎灵寂也不会甘愿冒着得罪琅琊王氏的风险纳她为妾,被这样像挑瘦马似的打量很不舒服。
许太妃下意识将许昭容挡在身后,道:“大人谬赞了。”
桓思远又嘿嘿笑两声,热不热冷不冷的,言有尽而意无穷,让人听着膈应。
“好好的吧。”
许昭容心脏砰砰乱跳,甚是紧张,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恍然在美梦中,虚幻不真。
有郎灵寂在她不怕任何人觊觎,哪怕眼前人的官位再高。
她终于找到了遮风挡雨的场所。
许太妃觉得桓思远意头不善,匆匆结束了谈话。
几日来,许太妃把许昭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,爱怜备至,帮她养头发,备首饰,二人甚至同寝而眠半夜欣喜地窃窃私语。
许昭容终于要出嫁了。
纳妾按理说没有洞房花烛,每每却有源源不断的好东西送到她屋里,绫罗绸缎,珠玉首饰,完全是她从来没穿戴过的。
这八成是暗戳戳地送嫁妆,闺女出嫁前都会收到嫁妆的。琅琊王氏果真富得流油,随便从指缝儿漏出点油,都是普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。
洞房花烛那日,许昭容精心打扮,身披锦绣喜服,蒙着桃红色的盖头欢喜万分地在新房中等着。
一顶软缎小轿过来接她,瞧着徽记是王氏的,外表甚是华丽精致。
许昭容不知为何要别院而居,大抵是表兄觉得王姮姬泼辣,远远地躲了开。
许太妃含泪将她送上了喜轿,道:“住到别处去也好,你们夫妾两人过自己的日子,免得受豪门的肮脏气!”
许昭容亦动容,最后跟姨母抱了抱,便坐上喜轿离开琅琊王氏。
落脚,到了一处十分陌生的宅院。
她却忽然被告知要赠予给县令为妾。
文人雅士,互相赠妾,原属寻常。
中书监大人将她赠予了县令陈大人,也就是一开始在勾栏中觊觎她的那脑满肠肥的官老爷。
她今夜要服侍的人是县令陈大人。
前世
噩耗来得过于突然,
许昭容怔怔颤了颤,一时恍若被雷劈中。
赠妾?说好的新郎突然换了人,变成了脑满肠肥的县令。
她泪堕如珠,
眼前发黑,
堪堪就要晕过去。怪不得这些时日过得顺风顺水,得罪了王姮姬也没被追究,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
藏着阴招。
这阴招过于恶毒了。
到底是王姮姬的主意,还是郎灵寂的主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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