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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罢,今天找你来不是说这些的。”
黎恪和镜中很不一样,他好似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,一夕间想通了什么,身前纸钱烧完后,脸上竟还能露出个笑。
“善多,随我来。”说罢,他带着姜遗光往后院书房去。
书房里,黎恪从柜上取下两捆卷轴,一并摊在桌上。桌上原本就打开着一份卷轴,这样一来,三份卷轴整整齐齐摆在一块儿。
“自听闻山海镜能收鬼以来,我收了三个。”黎恪指指三份卷轴,“每一个我都做了记录,全都在这里。”
“唯独这一个,我找不到。”
“找不到?”姜遗光问。
“对,我找不到,我去过那条小巷,也在家中仔细寻过,无论去哪里我都找不到。”
姜遗光道:“我住的庄子上有几个同住的入镜人,甄二娘原叫了他们去捉鬼,可后来又说不必,我本以为是你捉着了。”
黎恪摇摇头:“找不到,不知是什么。”
“可以告诉我,尊夫人碰上了什么吗?”
黎恪知道姜遗光对人情世故几乎一窍不通,没在意,拉开凳让对方坐下,又叫下人上茶。
隔着茶水雾气,黎恪慢慢开口。
“我也不知我夫人遇见了什么,但我大概知道乔儿……对了,乔儿是我的孩子,再有一个月就满周岁,我……我原定了要请人办抓周宴……”
姜遗光又说了一句:“节哀。”
黎恪摇摇头,继续往下说:“我回来时,没看见鬼,只看见了……很多蚂蚁。”最后四个字,他盯着姜遗光对眼睛,一字一顿,说得很认真。
他没有从姜遗光脸上看到诧异,后者只是确定般反问:“蚂蚁?”
“对,就是蚂蚁,很多很多蚂蚁。我回家后,碰到乔儿的刹那,他的头落了下来,从断口处,涌出了蚂蚁。”
“那群蚂蚁越往外涌,乔儿的身子就越瘪,等蚂蚁跑完了,乔儿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张皮……”
黎恪平静又疲倦地说着那天所见情形。
“我拿了桌上烛火去烧蚂蚁,可根本烧不完,那些蚂蚁不过是普通虫蚁,和鬼怪没有任何关系,我一烧,它们就跑了。”
“我请你来,是想请你参谋参谋,你可有什么思绪?”黎恪此时看着冷静,却好似行走在独木桥上的疯子,一个不慎,便要落入疯狂的万劫不复之地。
姜遗光沉默片刻:“我醒来的那天晚上,庄子上仆妇生火给我煮粥喝,上楼后,我闻到了焦糊味,下去厨房,看见一个仆妇在厨房里烧蚂蚁。”
他在桌上划了一圈:“很多很多蚂蚁,就像你说的那样。”
黎恪猛地抬头看他,嘴唇哆嗦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想,它应当是来找我们的。”
黎恪狠狠深吸几口凉气,让自己冷静下来:“只是不知,别人有没有遇上。”
是巧合,还是针对入镜人?
又或者,只针对他们二人?他们做了什么会被盯上,那鬼怪又藏到了何处?……
黎恪心里转过无数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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