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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家那喜嬷嬷忽然过来,好意提醒我:“小姐,您要嫁的上阳东城段郎可是姬妾成群,我听说前阵子那正妻刚打死一个……”
我笑了笑:“多谢嬷嬷提醒,我定会小心。”
裴清骁放下杯中酒,神情轻蔑:“沈灵柔,段景霖那个登徒浪子你也嫁?自甘为妾?”
他顿了顿,也没掩饰住眼中的鄙夷:“你图他什么?图他夜夜笙歌,眠花宿柳,荒淫无度吗?”
当初嫁他时,我曾与他说,若要娶我,便永远只能有我一妻。
我咽下已到舌尖的强颜欢笑,像咽下刀片:“裴大人确实文采斐然。然而我的确是俗女一个。”
小雪扯住我的衣袖,悄声道:“小姐为何不说,您要嫁的并非上阳东城段家,而是西城段家。”
西城段家,那个刚死的段小将军。
我要嫁的便是他。
我与他不会有上拜天地,洞房花烛。
只有封棺合葬,婚事待成。
见我沉默,小雪急切的低声都破了音。
“小姐都到此境地了,还要任由大人误会吗?为何不跟大人解释清楚三年前,你同他和离的原因。”
说什么?
说我发现阿爹私通后宫嫔妃,一旦被人告发,便是诛连九族大罪。
说我怕连累他,才与他和离?
他与我而言,是高悬的明月。
我怎么舍得玷污那月光?
三年前没打算坦白的,现在已要各自婚嫁时再去坦白,还有意义吗?
我该怎么说,又该从何说起?
思绪纷飞之际,裴清骁扔下两块碎银,便起身要走。
就在这时,客栈的门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撞开,呼啸的雪片如细刃,刮得人脸疼。
外头风雪正盛。
老乞丐捧着只破碗,黝黑的脸上沾满风霜。
他拦住裴清骁乞食:“大人,赏我碗粥吧!我不白吃您的,只需一碗粥钱,让我今夜在此地避避风雪。”
“我上知婚姻劫难,下晓疾病寿辰!大人,算一卦吧。”
裴清骁面色冷沉,他从不信鬼神之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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